有觉性 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见身心的实相
《当疾病来临时》-隆波帕默尊者
《当疾病来临时》
隆波帕默尊者
泰国斯利纳医院 2017年3月18日
各位吉祥如意!坐在后面的人能听到吗?大家如果安静些,就会很容易听到。隆波曾经疑惑:佛陀讲法的时候,有时会有500位听众聚集,佛陀又没有麦克风,众人如何能听到呢?这说明当时的社会氛围非常安静。
谁是血癌患者?请举手。哦,这位是病妹,隆波比你提前一步患上了(淋巴癌是血癌的一种)。
这次讲法的时间大概是半小时,不会超时。隆波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,不然大家的肚子就会饿得咕咕叫了。
肚子饿的时候,容易生气,感觉到了吗?疲惫的时候也容易生气。同样的,犯困的时候也容易生气。此刻,已经有人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而感到不快了,但如果让大家吃完饭再听法,到时大家又会瞌睡和犯困,而后就会因为瞌睡与犯困而生气。
每当我们接触到不喜欢的对象时,就会感到烦躁,佛教称之为“嗔心”。嗔心包括生气、郁闷、烦躁不安等等。因此,在我们生病的时候,病的不只是身体,心也会跟着郁闷或有嗔。比如,我们首次听到自己罹患癌症,第一个嗔心就是吓一跳,有些人感到害怕、受惊、担忧……它们都属于嗔心的族群。
试问各位,吓一跳会让癌症消失吗?不会。害怕会让病痛消失吗?不会。担忧能让病痛消失吗?也不能。所以,生起这类嗔的感觉是多余的,并没有什么意义,反而会不必要地削弱心力,它们毫无用处。
有人无缘无故地劝病人:“您要看开一点啊。”大部分人都喜欢这样安慰人:“要看开啊,要放松,要放宽心。”病人就会反驳:“换你生病试试看!说得轻巧,看开,你病一下试试!没准你比我还夸张,还要死要活的呢!”
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:在身体生病或感到不舒服时,心同时也会不舒服。所以佛陀教导:普通人在生病时,就像是身体先中一箭,而后心又被第二支箭射中——身苦,同时心也苦。但如果是佛陀真正的弟子,那么受苦的就只是身体,苦无法抵达心。
有些人不切实际地认为:成为阿罗汉圣者之后,身体也不会病。这是毫无根据的。即使是佛陀也会生病,也要面临身体的各种不适。
“身无疾病”只是臆想出来的,阿罗汉圣者又不是机器,当然还会生病,差别只在于:我们是身病心也病,心也痛苦,然后痛苦的心再将身苦的范围无限地放大,这样反过来又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。
隆波对这个过程已经体会了很久。隆波尚未出家时,就已经开始教导身边的朋友们修行了。那时候,几位女性道友每逢例假都会痛经,必须吃药,否则受不了。
隆波就教导她们试着观察心:在心放大疼痛感时,要及时地知道;在感到不喜欢、郁闷、烦躁及担心时,要及时知道。
类似例假时的痛经,有一部分是真痛,但是,不舒服的、郁闷而烦躁的心,会放大疼痛感,让疼痛感更加强烈。隆波让她们试着观察生起的嗔心与“不喜欢”,她们训练与体会之后,就不再服药了。
当我们疼痛的时候,比如身患癌症,医生一直想将身体里里外外彻查一遍,让护士反复地检查我们,这里抽血,那里检查。隆波曾经想说,有机会请医生亲自来试试看,怀疑这、怀疑那,不断地下化验单,正是他们的怀疑让我们疼痛,对吗?如果我们不知道如何修行,可就郁闷死了。
隆波生病躺在医院4个多月没回过寺庙,每当一个化疗的疗程结束后,隆波往往会发烧,主治医生就不让离开。等到烧退了,再过两三天又要化疗,主治医生会问:“要回去吗?”隆波回答:“不回去,懒得来回奔波了,反正很快又要再来。”于是便在医院住了4个多月。
医生和护士们很喜欢问隆波:“您在医院待了这么久,觉得烦吗?”“厌烦吗?不厌烦,厌烦是嗔心。”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,听到这个回答都摸不着头脑,不懂隆波究竟在讲什么——只有修行以后才会明白,否则是无法听懂的。难道觉得厌烦就可以出院吗?不行的,对吧?无论如何,主治医生都不会轻易放手的。他好不容易把你捉到手心里,是不会放开的,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你,确保你安全了才放手。
我们在生病时,往往会陷入担心和苦闷之中。在抽血和动手术时,感到的痛比实际的更严重。然而如果学会修行,那么在医生或护士对我们的身体做什么的时候,比如这里抽血、那里动手术,疼痛感还是有的,但是当代医疗技术非常发达,其实不会特别痛。痛感更多是被患者的担心与害怕放大的。
医学技术已为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帮助,让实际的疼痛变得很少,这与祖先们相比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古人做手术可能真的很痛,到我们这一代,又是止痛药、又是镇定剂,各种款式都有,而且还大把大把的(给药吃)。尤其患癌症时,甚至还有鬼开的药,这个人开的、那个人开的,要吃那个、吃这个,如果通通相信,就被药死啦。只吃医生给的药就够了,如果还要再吃这吃那,身体是受不了的。
要动手术时,心会担忧和郁闷,对吗?在手术开始前就已经郁闷了——仅仅听说要做手术,就已经郁闷透顶了。手术结束后——天啊!更惨。
有一次,隆波化疗以后,肛门长了脓疮,医生在手术之后立即开药,并且吩咐护士说:“今晚他肯定会很痛,要准备吗啡。”到了傍晚6点左右,护士来了:“来,隆波,起来注射吗啡。”隆波问:“为什么要注射吗啡?”护士回答:“等一会儿您会非常痛的。”“嗯,如果痛了,隆波会告诉你的。”
医生的预想是必须用到吗啡,并精心做了准备,结果是隆波主动吃了一颗止痛片,只是为了让护士安心:已经吃过止痛药了。
为什么隆波感到的疼痛比较轻呢?一部分原因是医生医术高明,另一部分是由于心情放松,没有自己吓唬自己。
如果不照顾好自己的心,它就会放大疼痛感,让痛感超过事实。因此,要学会呵护自己的心,怎么呵护呢?心在哪里都不晓得。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:不断地及时知道自己的感觉。
请大家好好记住这句话:及时地知道自己的感觉。感到厌倦,知道;担心了,知道;害怕了,知道。任何感觉在心中生起,都去知道、知道、知道。心里有苦,知道——心会有快乐吗?当然也会有。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呢?如果医生某天没来抽血化验,我们那一整天就会非常开心,因为曾经每天都要“中标”,今天却没有,所以觉得很高兴,并不是毫无乐事。
心有快乐,知道;心有痛苦,也知道。不断地及时知道自己的心。害怕了,知道;生气了,也知道;担心了,知道;郁闷和烦躁了,也知道。无论心是怎样的,我们都时常去知道它的感觉。
如果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感觉,那种感觉就无法控制我们的心。比如,恐惧生起了,在知道它的瞬间,恐惧就从心中抽离出去了;担心生起了,在知道它的瞬间,担心就从心中分离出去了。我们的心将从所有的情绪中解脱出来。
那些情绪存在吗?存在。它们可以存在,无须去禁止,因为我们还不是阿罗汉圣者。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己没有烦恼了,那是不可能的,有的只是:每当嗔心、担心和恐惧生起时,有觉性地及时知道自己的心,那样就不会在事实之上去放大疼痛与痛苦,它们也就不会再那么严重,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去承受。
这样在医院待久了,还会感觉神清气爽,有些人甚至不想回家了,觉得护士比家人漂亮,干嘛要回家?
对病人而言,照顾身体是医生的职责,别太相信朋友们各式各样的建议:中医、泰医、西医、巫医……各种各样的医生,形形色色的药物,只会给病患带来巨大的压力。这是最好的,那也是最好的,都是最好的。如果把每一种“最好”都吃下去,死了就不需要注射福尔马林了,因为细菌根本无法存活,身体能够千年不腐。
病人要懂得安抚自己:生病也只是临时的,没有谁是终生疾病缠身、一直疼痛不已的;疾病是临时存在的,来了很快就会走。只是有些人由于身体虚弱,才导致疾病和痛苦和生命一起结束,但那也不算输给疾病了,最糟也是平局。
根本不存在疾病打败我们的情况,最多是旗鼓相当。如果我们因为身患癌症而死去,癌细胞同时也就死了,它们也活不下去。
因此,跟它们好好商量一下:亲,别太肆无忌惮!要向它们发散慈心,一旦发散了慈心,不再讨厌它们,心就会觉得舒适。心一舒适,就会生起禅定,心会清凉与快乐,快乐的心是充满力量的。
如果需要长期治疗,我们也无需思虑太多,有些人听完医生的治疗方案,就不寒而栗——天啊,我需要化疗六、七个疗程!其实只需要把时间分成一段一段、一天一天的,今天能做什么就去做。别总计算着还剩下几天,还要再化疗几次……想得太多并没有好处。
活在当下,一天天地过日子,时间眨眼就过去了。这就像是有些人结婚很久——在座有结婚很久的吗?日子一久便没有感觉了,一年很快就过去了,之后会跟人分享:结婚30年了,就像是跟桌椅板凳生活在一起似的,已经没有感觉了,心如止水。
如果不挣扎,心就不会苦。因此,我们首先要接受“已经病了”的事实。已经病了,却想让它不生病,我们就会苦闷。因此,心苦并不是源自于癌症,而是源自于“不想患上癌症”。
既已患上,就去治疗,那是医生的职责。能够康复,则表明医生很牛;治疗不了,说明医生也不过如此。因此,我们不必苦闷,该苦闷的人是主治医生:要怎样治疗才能让病人跨过鬼门关?因此,治疗的负责方是主治医生,我们的职责是守护好自己的心,医生照顾不了我们的心。
我们要了解:心苦是源于不想得癌症,或者患上了,想赶快康复,最好三天就能痊愈回家——这是不现实的,它需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治疗。
如果心愿意接受事实,就不会觉得太苦。心苦是源于“想要”,“想要”又是源于执取,执取则是源于不了解身心的实相而导致的误解——这个内容过于深奥,比较难理解,隆波先不谈。
回到患了癌症(这个问题)上。患上癌症却想让它不病,那肯定会苦,因为已经病了;患了癌症,想让它即刻康复,肯定也会痛苦,因为那是不可能的。
我们要活在当下,今天既然还活着,那就开开心心、快快乐乐的。至于身体,我们要学会放下。
隆波的一位弟子今天也在场,这位跟随隆波多年的弟子早前患了癌症,她曾告诉隆波:“我活不了几天了,医生说我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得死。我现在什么都修不下去,心里一团糟。”
隆波指导她说:
那就先别修行, 别想着打坐、经行了, 已经不行了。
先冷静, 然后祈愿将色身供养给佛陀, 将身体当作花来供养佛陀。 要这样想: 身体已经不是我们的了, 它是我们供养给佛陀的供品。
一旦不再担心,结果呢?她活了很久,那位预言她将不久于人世的医生名誉扫地了。已经过了好多年,她到现在还没死,看情形,隆波反而会比她先死,好在主治医生医术高明,经过治疗之后,隆波康复了。
对病人而言,要及时知道自己的心。烦躁了,抗拒了,想要那样、不想要这样,要常常去及时地知道。这样一来,心就会舒坦,苦的只剩下身体,心苦不会存在。
同样的,这些对病人的亲属们来说也很重要。隆波有一位弟子非常年轻,他不到20岁就罹患急性淋巴癌,这个孩子从小就开始修行,他告诉隆波:“现在我每一天都感到心力憔悴,因为要不断地安慰妈妈。”
病人要反过来安慰家属,因为亲属们痛哭流涕、哭天喊地。病人需要花大量精力来安抚亲属,等到妈妈好不容易平复了,子女已经累得半死了。
所以,病人需要照顾自己的心,亲属们也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心。
比如,担心、害怕等情绪,还有牵挂、依依不舍、爱恋等心境。有些人担心费用、开销等问题——治疗费高昂,需要考虑得非常多,同样的,也要及时知道自己的心。
心在担心,要知道。 无论心是怎样的,都要知道。 不断及时地知道自己的心, 心苦就不会被放大, 苦就仅限于身而已。
亲属们也很疲惫,需要跑来跑去、看护我们,需要买药,需要各种未雨绸缪……有太多需要了。而且还有很多禁止:禁止吃这样或那样,禁止做那样或这样,不可计数。病人难,家属也难。
因此我们的职责是自助,怎样做可以苦得少一点呢?那就是呵护自己的心。
用于呵护心的工具,称为“觉性”。觉性是指:有什么发生在心中,要及时地知道。因此,我们要不断观察自己的心。
心中生起的现象大体分为两类:一类是苦、乐的感觉,另一类是好、坏的感觉。
苦与乐、好与坏一直在心里循环往复:一睁开眼,想起某件事,就快乐了;想起另外某件事,又痛苦了;看见这个人,觉得快乐;看见那个人,觉得难过……如此这般,我们心里就会生起苦、乐的感觉。
眼睛看见、耳朵听见、鼻子闻到、舌头尝到、身体触到、心想到的一瞬间,苦、乐的感觉就会生起。
有时候,眼耳鼻舌身心接触到所缘——眼睛看见所缘之后,心中生起了善法,比如看见僧人托钵,生起了善心,或者也可能生起不善心,怀疑这真是出家人吗,并且感到不快,不想供养食物给他们。
眼睛看见所缘之后,心可能是善的,也可能是不善的。总之,我们要训练去及时知道自己的心。
当下这一刻心有快乐,能够感觉到吗?心有快乐,知道心有快乐。试着观察心里的快乐。观察到了吧?它在慢慢平复下来,快乐感在慢慢降低,对吗?
接下来,心有痛苦的时候也要这样观察,如果以中立的心去观察,痛苦就会减轻。一切都是生起而后灭去、生起而后灭去的。
不断地训练自己活在当下,无论是病人,还是病人的朋友或兄弟姐妹,都要慢慢训练去及时知道自己的心。
再补充一点:如果真的无法救治,有些人病情会恶化,这是很自然的。有些人会来请教:“临终时要怎么做?如何快乐地死去?”这同样是需要学习的重要课题。
身体病了,心会担忧等等,要及时知道心是怎样的。不断这样观察身心,保证未来会更好,会去到善道。
因此,今天的讲法已经圆满了,包括了生病、康复,甚至救治无效。要想死得比较好,是可以选择的。
我们观心,我们所感觉的病痛与难受就会减少,康复就会更快——比愁眉苦脸的人康复得更快。“压力山大”是很难康复的。心情舒畅的人,身体会康复得更快。
我们要不断地训练: 及时地知道自己的心。
今天就讲到这里,因为主办方给的时间是半小时。
昨天隆波到斯利纳医院去讲法,那里的会议室不大,大约可以容纳500人。幸亏隆波讲法的消息没有外传,不然医院的接待工作就会非常繁重。即使这样,会议室也满员了,仍有很多人听到小道消息前来,隆波在去会场的路上就碰到一些新面孔来请教修行问题。许多人都开始对修行感兴趣,这非常好。
昨天讲法的主办方是医生,隆波应邀专为癌症患者及其家属讲法。前来听法的有血癌患者、白血病患者、淋巴癌患者及其家属。这些人大部分从未听过法,因此昨天的开示非常简单,那是仅属于隆波式的简单法谈,但对于首次听法的人来说,也许算是很难了。
隆波告诉那些罹患癌症的人,现今的癌症病人数量非常多,淋巴癌在诸多癌症中排名第五,而在当今社会的人口死因统计中,癌症死亡率排名第一,其数量极其庞大,但却不知因何所致,连医生也没法回答。
患病并初次得知自己的病情时,有些人自然会被吓到,紧接着就是害怕、压力陡增、不知如何是好。他们还来不及被病痛折磨,就已经被类似的心理状况层层裹住了。
治疗阶段才是疼痛真正的开始,医生要进行各种检查、实施各种措施。如果是修行人,此时就要及时知道自己的心,大部分人在感到疼痛的时候,都是发生在心的品质不够好时。
心会放大疼痛感,使其程度大过实际状况:比如痛感本身只有10分,通常会被心放大到100分。又比如,有些女性在生理周期时,肚子痛到必须吃药(隆波身为居士的时候曾教导过许多朋友修行,出家后就完全不再涉及这些问题了。)那时隆波指导她们去观心,经由持续不断的练习,本来要依赖很多止痛片的人后来都不再需要服药了,疼痛得到了大幅缓减,有些人因而以为是修行令其不疼的。事实上并非如此,修行只是让我们的心不再放大疼痛感,而不能根除痛感。
人在身体生病时,心也会同时生病,心会比平时更加郁闷与敏感。比如,我们坐着发呆时,被蚊子叮了也没感觉,对吧?可是如果看见了蚊子,就会马上警戒起来,这时候如果被咬了,就会觉得比平常更痛——这其实就是心在放大感觉。因此,如果我们妥善地训练心,如其本来面目地去感知,比如疼痛生起时,如其本来面目地感知,那么痛感就不会很强。
昨天隆波跟癌症患者们分享:在化疗的第二阶段,隆波的肛门长了褥疮,必须动手术。主刀医生的医术精湛,照顾也周到,手术结束后,医生提醒说:“今晚您肯定会觉得非常疼。”他已经准备了吗啡,认为当晚隆波绝对需要注射。傍晚时分,护士来了,问隆波是否要注射吗啡,隆波回答说还不需要。为什么?因为还不痛。最后,为了安抚护士,隆波才在临睡前吃了一粒止痛药。
当我们做手术或经历类似的情形时,要善于照顾心,不要去放大感受。实际的痛感并不可怕,不觉得特别疼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厉害,而是由于当今科技发达,已经不会再让病患感到太多痛苦了,加上现在还有形形色色的缓痛药物。可是如果病人心里害怕,那么即使一点疼痛也会被无限放大,从而加剧了担忧。
因此,如果我们及时知道自己的心,比如生病时,心害怕,知道,心担忧,知道,无论心呈现什么,我们就只是持续不断地知道。生病时,心里呈现的大部分境界都属于嗔心家族的成员,都是“不喜欢”和抗拒家族的成员。抗拒家族的成员何时生起,心何时就有苦。何时生起嗔心,何时心就有苦受,也就是说,嗔心出现时,永远都会同步生起心方面的苦受。因此,在身体生病时,心同时也会有苦。
佛陀开示道:一般人生病时,就像身体被一支箭射中,同时心又被第二支箭射中。被第二支箭射中,也就是疼痛进入了心、痛苦进驻了心,导致心苦。佛陀又说:阿罗汉圣者只会中一支箭,他们的身体会被射中,但是心已不再造作,因而心是没有苦的。或者如果善加训练,至少也能降低心苦。
你们去看牙医时,觉得害怕吗?有些人会怕,可是牙医不怕,因为他是实施方。需要隆波给大家介绍一位牙医吗?这位医生可是举世无双。隆波曾经去看牙,被摆弄了好久,阿姜宋彩尊者站在门口观望:天啊!满嘴是血。“隆波,太可怕了……牙医故意刁难您吧?”
医生治疗了大约一小时,隆波的嘴都变形了。做完之后,隆波去上厕所,回来就看到阿姜宋彩尊者被拔掉了两颗牙。只是小便的功夫,就拔完了牙,已经在缝线了。
阿姜宋彩尊者一直发出“啊——”的声音。这位医生是急性子,注射完麻药就立刻拔牙。隆啊(阿姜宋彩尊者的小名)便“啊啊啊”地叫,隆波这才晓得他的名字是这样来的——啊啊啊。越发出“啊”声,嘴巴张得越大,医生也越方便,瞬间就拔完了两颗牙。
隆波本来还准备作弄他,结果回来发现已经在缝线了,进展太快。有些医生手重,有些医生则温柔,但有些医生尽管手脚轻柔,疗效却不好,他们只顾着迎合病人,仅仅去除浅表的牙垢,对于藏在牙龈下面的部分并不管。另一些医生特别看重疗效,几乎是直驱牙根。
当我们去整牙时,心若中立,就会只剩下身体的疼痛。如果无法承受身体的疼痛,可以用奢摩他来自助。方法有几种,比如,将心引导到大脚趾,因为医生并没对大脚趾做什么,明白吗?那时医生只在头部忙,所以我们将心引导到别处。心不感知疼痛时,就不会觉得太疼,除非痛感极为强烈,心才会猛然冲过来“看”一下。
阿姜摩诃布瓦尊者曾分享他吃中药的故事。那味中药的味道奇臭,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,吃药的时候,他说他把心放到了横梁上。知道横梁吗?现今的房屋已不太能见到横梁了,只有天花板。
心只要不去感知,“触”就无从生起,纵然有牙齿,纵然在拔牙,可是有“触”吗?没有,因为心没有关注它。心若未意识到,“触”就不会生起,因此就不会感到疼痛。除非我们十分担心,心才会不断地冲过来看,心跑来看一次,就感觉疼一次。
慢慢训练吧,有一天我们也许将会直面疼痛。在生病感到不舒服时,训练自己去观心,如果可以同时修习奢摩他就更好了。如果修习不了奢摩他,就只是观照它们工作,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自助。然而,过多的修习奢摩他也会有问题。有些人修习奢摩他入了定,导致手术刀无法切入身体,因此无法进行手术,于是医生不得不叫醒他们:“长老、师父,请您退出禅定。”一旦从禅定退出,就会感知到疼痛!是的,但还是必须退出来。
心力太强时,抽血的时候针根本扎不进去,有时针甚至会弯掉。而隆波则是每次被扎,每次都能扎入,没有任何神通,只不过抽血的时候有点难,隆波要让心处于自然的状态,血才容易被抽出来,否则整个身体会处在类似屏蔽的状态。
我们要在患病之前就训练自己,这样在生病的时候才能够自助。尤其是罹患癌症,各种各样郁闷之事将会接踵而至,亲戚朋友也会给我们增加额外的负担。那些牵挂我们的人反而为我们平添更多形形色色的压力,比如,隆波以前有一位罹患淋巴癌的弟子,当时她还非常年轻,也修行了很久,她向隆波作禅修报告说:“现在我的身心非常疲惫,因为安抚妈妈的工作太难做了。”
孩子自身患了癌症,已经觉得极度艰难了,同时还要耗费大量精力去安抚母亲或亲人,这样真的很累。亲戚朋友有时给我们平添了更多痛苦,所以身为病人的亲属要谨慎,别给患者添乱。
还有一种情形:全民皆医生。隆波生病期间终于明白:每个泰国人都是医生,每个人都有各种治疗偏方。有些人提供特效药,说药效是世界第一,“这是银杏的萃取物,您一定要服用,请您现在立刻服用。”隆波并不是那种轻易就去吃什么的人,服用之前都会把它们拿给医生看,结果医生说:“这个东西极易导致出血,您在化疗期间血小板已经明显下降,如果再吃这个药,那是非常危险的。”
每个人都化身为医生,提供各种偏方、秘方。有些人提供中药,说要去看陈医生、李医生,“请您去找这位医生、那位大夫”——还好没被邀请去看妇产科医生。“您去见见这位神医好吗?”他们请隆波去看神医、中医、泰医,还有鬼医。“这个药是鬼给的秘方”——它大概就是因为吃了这个药,所以做了鬼。
介绍的偏方和秘方越多,给病人增加的负担就越重——隆波需要不断谢绝与解释。有人告诉隆波:“您最好吃些黑芝麻,我去买来供养您。”在隆波患癌症以前,有人提醒隆波每天要吃黑芝麻,也不知道患癌症是否就是由于吃了黑芝麻。
总之,大家都有形形色色的秘方与偏方,而隆波更倾向于相信科学。如果没有相关研究作为佐证,恕不轻信。即便有了相关研究,也要进一步看看其中是否暗藏利益驱使。会有的,医学研究也有各方利益藏在背后,比如让我们谈胆固醇色变的胆固醇骗局,它让我们觉得到了某个程度,每个人都必须吃药,但这种宣传只是为了售药,事实并没有说的那么可怕。
过日子要有凭有据,盲从或道听途说并不是真正的佛教徒的行为,我们应该以觉性来呵护心,透过智慧来判断什么应该,什么不该,凡事都要从因果的角度去审视。
亲属们也是同样的。照顾病人的亲属,请不要给病人再添负担。很多人提供的都是麻烦而已,又或者自己比病人还悲伤,导致病人更加苦闷。
隆波昨天的讲法大概就是上述内容,甚至比这个还简要。今天的讲法要增加难度,这样才能与在寺庙讲法相匹配。
如果我们训练自己,那么就会只剩下身苦,心苦将不再产生。但如果训练得不够,心苦就还会生起,只不过生起次数较少、时长缩短了,让我们大致可以应对。
为什么非要痛苦不堪呢?我们活着又不是只能听天由命。身苦是躲不过去的,但是当代科学已经帮了我们大忙,这代病人的疼痛程度比以前的病人减轻了很多。只是现在的人患了同样的病,痛得更久,但就是不死。
如果已经无法救治,就别救治了,但是要为病人减轻苦受。有些人只是一味地延长父母、爷爷、奶奶的生命,让他们全身插满管线、痛苦不堪,呼气苦,吸气也苦,旁人体会不到那种滋味。一味地治疗只会让病人平白受苦,还要搭上百万钞票,有些人甚至因此身无分文。隆波认识的一位朋友去某家著名医院就医,花费了几千万。医生真厉害,就是不让他死,一直耗着。最终,子女都快活不下去了。
如果真的救治不了,就顺其自然,自然规律本身就会帮助到我们,不需要痛那么久。濒死之时,看似很痛,但如果妥善训练过,就可以旁观身体疼痛。
昨天隆波教导:如果真要死了,就让心放松。这是指导那些不会修行的人,让他们把心放松,只去想正面的事。但是修行人濒死时,就要看着身体死去,心在一旁作为观众,没有烦躁不安,也没有惊恐。疼痛的折磨不会太多的,只会比普通人少。
阿姜摩诃布瓦尊者曾经开示:修行至理想状态,真的濒临死亡时,心会抽身而出,而不会痛苦不堪,心将从死亡之中离苦。
我们的心还无法抽身而出,只能进进出出。但即便抽身而出,也是心在自行抽离,不是刻意逃离身体。心一旦抽身而出,就会切断感知,因为心知道身已无法挽留,还不如彻底扔掉它。心切断对身的感知,于是身体便会平静下来,即使还有挣扎,也只是属于物质的自然的反应,但是心已平复,而后万籁俱寂。
我们不是孤儿,我们是佛陀的弟子,要从即刻起就训练自己。生病了让医生去治疗身体,我们自己去治疗自己的心。无法治愈身体,就放下,转而呵护心。如果达到了终极的体证,心就会放下心,苦的终点就在那里。即使未抵达终点,临终的时候也会放下身体。心会先放下身,而后进入到心。等修行至某一点,波罗密圆满时,心就会放下心。 现在有些人已经体验过“放下心”了,虽然放下了,但又会再次拾起,并没有在放下的时刻立即死去——基于往昔的旧业,我们会再次抓取心。唯有深知身已必死时,心才会放下身体。一颗已经训练妥当的心在那一刻会完全臣服,因为它已经彻见到心本身即是苦。 若无心,就无五蕴,而唯有一堆物质聚集。一旦有了心,它就会变成众生、人、我们、他们,所以佛陀描述道:此一长约2米、厚25厘米、宽50厘米的身躯,具有想蕴与心。有了身与心,才会成为人、众生、我们、他们,而佛陀努力地指出:那不是人、众生、我们、他们,只是物质元素,兼具想蕴与心。我们要洞悉到它全是各种元素的组合,不是人,不是众生,不是我们、他们——这就是阿罗汉圣者的境界。
只要还执著于心,就会再次出生。单是有心,就足以再次创建五蕴,因此,单一的一刹那的结生心就能够重新创建名与色。但是如果放下了心,结生心就将不复存在,那么一旦死亡就是彻底死去,不再有出生的种子,那将是最后一次死亡。
请大家逐步训练与实践。如果隆波昨天这样讲法,听众肯定会晕头转向,因为从未听过。昨天有哪些人去了现场?昨天比今天简单得多,对吧?昨天那些重病患者戴着口罩来听隆波讲法,眼睛睁得大大的,听得非常起劲,到最后摘掉口罩开怀大笑,忘记自己可能会被病毒感染了。哎,摘掉口罩,如果被感染了,很快就会一命呜呼的。
训练妥当的心将为我们带来快乐,因此要努力训练自己。面对形形色色的苦难,没有人能够帮到我们。住院了就知道那里有的都是形形色色的艰难困苦。隆波对阿姜宋彩尊者说:“我们可能是不用再堕地狱了,但是业报现前,还没死就到了地狱。”时间一到,便有白衣“阎罗王”举着针来扎我们,这说明不善业必会结果,赦免是不存在的。欠债必要偿还,即使去不成真地狱,也要紧急偿还——即使来不及死后堕入,也要活着进去。
训练妥当的心将为我们带来快乐,因此要努力训练自己。面对形形色色的苦难,没有人能够帮到我们。住院了就知道那里有的都是形形色色的艰难困苦。隆波对阿姜宋彩尊者说:“我们可能是不用再堕地狱了,但是业报现前,还没死就到了地狱。”时间一到,便有白衣“阎罗王”举着针来扎我们,这说明不善业必会结果,赦免是不存在的。欠债必要偿还,即使去不成真地狱,也要紧急偿还——即使来不及死后堕入,也要活着进去。
不会修行的病人是极度苦闷的,他们狂躁不安、摇床哭喊……起先期待自己可以康复,生气地摇床:“怎么还不康复?”待到病症加重,长期的病痛折磨让他们再次摇床哭喊:“什么时候才能死呀?”又试图寻找其他出路。
没有训练过的人就是如此孤苦无依,无法从苦痛中自拔,只能完全随本能驱使。事实上,这不会让境况获得任何改善,反而会平添更多的痛苦,并且让身边人的压力加剧。
那些看护病人的家属们的压力也很大,而且睡眠不足。比如阿姜宋彩尊者看护隆波时,看起来比隆波还憔悴。有些陌生面孔的医生偶尔进到病房,抓着阿姜宋彩尊者就要检查——这是真事,不是在讲故事。 由于照顾与看护病人,看护者自身累到面黄肌瘦。隆波生病时,身体不舒服,醒来很快就会睡去,因为异常虚弱。而阿姜宋彩尊者醒了就睡不着,到第二天早上,他的眼睛就是肿的,导致医生每次来都拿他下手。一抬头,只见两位出家人,肯定就是这位了。发觉张冠李戴后,为了化解尴尬,医生又会说:“隆波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不像生病的人?”隆波回答:“你看看,我身上全是留下的针孔嘛,是你自己没有留意,只是自顾自地看面相而已。”因此,看护者也必须修行,而且这是可以全力修行的时刻,因为暂时没有其他工作要做。
生病的时候就是进考场的时刻,还没生病时只是在课堂而已。一旦病了,就是进考场。只是有些人学得还不扎实就进了考场,还希望自己是在课堂,就像有人生病后来请教隆波:“我该怎么办?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咯,什么也做不了了。苦都扑到了眼前才想起修行,怎能有起色呢?来不及了。
我们应该趁自己还健康时就训练,在日常生活之中就像是进入正规课堂一样训练。我们的教材是名与色,深入地学习它们,频繁地观察自己的身心——能够观心,就观心;观不了心,还可以观身;如果既无法观心也无法观身,那么就修习奢摩他。可以念诵“佛陀、佛陀”,无论是否获得宁静,只要还能念诵“佛陀”,就已经很棒了。不管是念经还是进行其他练习,都让心与善的所缘在一起。
等到疾病降临时,就是上考场的时刻。大家在读书期间经历过吗?老师偶尔会突击测验。有过类似经历吧?肯定都经历过。许多人在开车时遭遇翻车,这只是测试测试,死期还没到,脖子还没折断。为什么脖子没断?因为觉性很好,原本要头破血流的,可是居然躲过去了。这是由于有觉性,说明通过了模拟考试。
当我们真的要死的时候,就是真正上考场的时刻,能否通过考试却不一定,只不过终有一天都要进考场,无人可以幸免。有些人进考场的时间比预料的早,有些人则是早该进考场了却迟迟没去。由于学业总不过关,所以总是不能毕业,就像是有些人读小学时一直不及格,所以只能一直留级复读一样。有几个人本来看起来要死了,结果却又活了很久。阿姜宋彩尊者说:他自己就是一直在偿还不善业的业报,一会儿那样,一会儿这样,病痛不断。
以前隆布特长老有一位弟子,人称“杜阿姨”,她是个药罐子,患了五花八门的病:糖尿病、这个病、那个病,各种时髦的病都会找上她。她被不停地截肢,但她非常自豪地分享:来探望她的人惊呼:“哎呀!杜阿姨,又截肢啦?”对着她“哎呀”的人不久就命归黄泉了。他们是真的死了,但杜阿姨并没有诅咒对方。有些药罐子的命很硬,虽然看起来像玻璃,随时会碎掉,但却能活很久,而有些人平常不患病,一旦患病就给报销了。
看似健康的人往往比药罐子死得早,这类情形很常见。身强力壮并不能保证长命百岁,真的说不准。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“不确定”,所以我们要充分做好准备。
何时需要面对考试,我们并不知道,而且这种考试没有补考的机会,通过就通过了,不及格就是不及格。妄图祈求阎罗王让自己再活一次的情节只存在于小说里,事实上根本没有补考的机会。因此,我们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:开始修行。
修行分为两种:奢摩他与毗钵舍那。 修习奢摩他需要有所为:心不好,令其变好;心不快乐,使其快乐;心不宁静,让它变得宁静。我们要用相反的事物,也就是与烦恼相对立的事物来作为所缘。如果贪心非常重,那么与贪欲相对的就是不净观:去审视不美和不漂亮的事物,因为美丽之物会诱发贪欲。瞋心很重,就要修习慈心观,因为慈悲与瞋心相对。痴心很重的人容易愚痴和迷信,这样的人应该训练自己变得更理性,比如看待一切都要有理有据,否则容易被痴心席卷而去。或者如果心非常散乱,那就引导心去与单一的所缘在一起。心跑了,知道,心就会不再散乱。
使用对立的事物来对治,属于奢摩他,它会让心来到与正在呈现的烦恼相对立的状态。而修习毗钵舍那则是不作为,不需要去做什么,只需要如其本来面目地知道:如身本来面目地知道身,如心本来面目地知道心。
奢摩他是有所为的,并且有所为之后需要呵护,否则它便会退失,而毗钵舍那则不存在“必须”或“禁止”,它仅仅涉及:如其本来面目地知道。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。
有些人声称隆波帕默的教导是什么都不需要做,这不是事实。隆波的教导是:要学会觉知自己。对吗?不走神也不聚焦紧盯,达到这一点需要练习和有所为。
一旦心能够觉知自己,就开始观色与名的工作,不干预它们——不迷失其中而因满意或不满意去干预。但如果满意或不满意已经生起了,就要进一步及时去知道它们,这样才不会继续干预下去。
大家去吃饭吧。
(完)
译者声明:由于受到语言以及个人修证水平所限,跨越语种后很难如实还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。译作若有任何不精准之处,完全归责于我们,欢迎大家不吝指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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